冬至QUAD+盲lchanglemon^第2章^最新更新2010

生活动漫时间:2024-04-27 20:34:54点击:9

尤其是幻肢痛,时时刻刻重复着。

他痛到不行的时候,就会很小声地问我,“梅梅,为什么,我觉得它们都还在……我觉得我的手脚都还在,就只是很疼而已。”

然后我会残忍地轻抚他的残端,然后问他:“那你说我刚刚碰过的地方都是什么。”

他知道我在帮他,他必须学会接受。

所以他也会诚实地回答我,“是我的残肢。”

但是,他的疼痛始终没有消失,他其实从心底里根本不愿承认自己的残缺。

“它们已经没有了,你的手脚都没有了。”他也不断对自己大声说,可是,一切那么徒劳,他的内心倔强的可怕。

渡过了让残肢麻痹的冬天,我认为我和寒兮都可以松一口气。

但是,让我们更为头疼的痉挛却随着温度的升高而愈发活跃。

他总是无助地抽搐着,甚至有时会哭着求我帮他赶紧止住。

因为他害怕每次痉挛之后的失禁。

他也曾经驰骋沙场,手下兵将无数,他不想如今连管住自己都做不到。

“梅梅,帮我。”他用仅剩的左臂搂住我,在我的怀里小声啜泣。

但他的肌肉总是他的内心一样倔犟,不顾我的阻拦,也不听他的指挥,只是不知疲倦似的欢快跳动。

“梅梅……”他失望地叫着我,感受着身下渐渐濡湿,他现在竟然离不开了尿布。

像个婴儿一样无用,他骂着自己,用左臂捶打床铺。

我抓住他的左臂,“你疯了么想让它也失去功能么”

是的,寒兮此外那只保留到手肘的右臂根本动弹不得,无论寒兮给它下了什么命令,它就只是静静地杵在那里,像是一截被钉在他肩膀上的好笑的木桩。

他只剩这一条左臂了,我提醒他。

我不想他真的到最后四肢都不能使用,只能任人宰割。

他却苦笑着说,自己现在就已经是任人摆弄了。

我推开门,惊奇地看到他摔在地上,左臂慌张地挥舞摸索。

他小声地叫着,“梅梅……”

我心里干涩得难受,上前抱起他,“我在。”

“我还认为……”他没有说下去,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太过多心。

“我就想起来坐坐。”他有些尴尬地向我解释。

坐坐,一个多么简单而困难的愿望。

失去了部分盆骨和所有腿骨的他根本坐立不能。

用仅剩的手臂撑着也没用。

“我们去院子里坐坐吧。”我提议到。

“……不了,我讨厌光。”他谢绝。

他是讨厌光,还是讨厌那些在阳光下用异样眼神看着他的人

明明已经失去了视力,他却分为敏感,一点点的感情波动似乎都能被他察觉。

所以,他现在也感受到了我的吝惜。

“梅梅,我最怕的就是你的同情。”他的声音里带了些沉痛。

寒兮敏锐得让我心慌。

我开始真的害怕对于他的爱,仅仅来自于对他的无助的于心不忍。

但我又告诉自己,梅清秋,你不能被一个人的话语就动摇了。

他故意的,他在让你怀疑自己的感情。

他没有说一句让你离开的话,言语和行动里却又悄悄地潜移默化。

他让你在同情他的时候渐渐模糊了自己真实的感觉。

因为同情总有腻烦的一天,但是淡淡的爱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加深。

我感觉的到,他每次搂着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用力。

这不是因为缺失手掌的左臂使不上劲儿。

而是这个男人内心里,在舍不得。

他就那样矛盾地实行着自己的计划,承受着纠结的痛苦。

“陌寒兮,我已经看透了你的阴谋诡计。”我在他耳边轻轻呢喃。

他身体震了震,却又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他探出左臂,有些小心地摸索着地面。

我发现他的左臂上已经有了许多青青肿肿的伤口,正疑惑着。

成果看到他用力不对,不小心又撞到了凳子腿。

他猛得收回左臂,身体也弓了起来。

他的左臂有些无所适从地在身上摩擦,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以捂住痛处。

然而,他全身可以使用的肢体只有这么一只,没有什么再能帮他的了。

他颤抖着,嘴里小声呜咽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气来,开始更加小心地摸索。

他不时停下,会听听周围的动静,似乎想要从风的流向中找到出口。

我小心地屏住呼吸,不让他发现。

只见他一点点向门的方向移动过去。

终于,他感觉到长长一条的门槛。

他用手臂勾住门槛,然后费力地拖动了身体。

我注意到,他似乎努力让其他部分也跟着帮忙,可是绷紧身体,费尽力气却也使不对地方。

他只能靠着手臂一点点勾动的力气向前。

然后,他将头探出了门槛,用下巴抵住,接着一同使力,似乎想要将身体翻过去。

他想这间屋子他想出去做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见他失力摔了下去,还重重的磕了下巴,在嘴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他有些不甘心,再次一点点拖动身体,再次把下巴抵在门槛上,然后再一次进行似乎徒劳的尝试。

我看到他的右肩在抽动,他看起来很需要右臂的帮忙。

其实真的只要那截短短的手臂搭上一把力,他就能成功的。

可是,那截断臂还是安静地垂在他身侧,拖累着他。

他这一次似乎找到了些感觉,几乎要将一半身体探出了。

只要腰线能过门槛,他就又可以借助腹部的力气了。

但是,就在胸口也拔过的时候,他突然又滑倒了,摔回到原地。

他静静地呆了会儿,不知道是失望了还是在等待恢复些力气。

终于,他竟然又开始向着目标努力。

这个男人,他突然爆发的执念是什么

“你要去哪儿”我问他。

“……梅梅”他有些不太相信,随即又循着我的声音,努力撑着左臂似乎想要翻个身。

但又有些不的其法,他试了半天,一点儿用都没有。

在此过程中,我一言不发,我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努力。

我的沉默似乎让他有点焦虑,“梅梅,你还在么”

我没有回答他,我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要惩罚他。

“梅梅”他真的有些急了,开始探着身子向我的方向爬过来。

我悄悄躲开,又在一旁看着他。

到达目的地却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我看到陌寒兮彻底慌乱了。

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失望过,颓废过,无奈过,痛苦过,恼怒过,可从来都没有这样慌张过。

他激动地挥舞手臂,想要从空虚与黑暗中寻找到我。

直到他又重重地撞到家具。

“呃……”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刚才那一下太急太重,他几乎感到似乎骨头都在震颤。

他缩起身子,又开始发抖,然后不住地痉挛。

我听到他破碎的声音似乎在说,“梅梅,我看不见……不要这样。”

“你如果还在,说话好么”他已经似乎找不到神智了,却还在机械地重复。

话语因为身体的颤抖也支离破碎,不成句子。

“我在。”我把他轻轻抱起。

他却突然勉力伸手用左臂揽起我,然后拔高了还在颤抖中的身体,凑到我面前,急急地吻住了我。

他的吻很急切,很纷乱,像是在溺水中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别再突然走了。”他的声音很疲惫。

“下次我一定报备。”我既后悔,又愧疚。

“恩……”他听到我的承诺,终于软软地倒在我的怀中。

“寒兮”

“没劲儿了。”他有气无力地作答。

为了治疗寒兮的幻肢痛,我最终选择帮助他开始复建。

可我不是专业的复健师,我只能给他基本指导。

他开始学着锻炼身体仅剩的部分。

下肢的严重缺损我们无可奈何,只剩一点点的肌肉都已经迅速开始萎缩。

但他还是让我帮他做了一些形状特别的垫子,包在身体下方,至少保证立起时不要滑动就好。

然后,他会用左臂撑住,右臂长度不够,则是绑着一根木杖,一头抵在他的腋下,另一头触底正好与残缺的身体等长,保证可以多一个支撑点。

接着,他就会小心地伸出左臂,在毯子上蹭过,借力挪动身子,开始一步步“行走”。

其实,他应该操练的是爬行,而不是如此复杂而怪异地“走动”。

但看到他难得任性地谢绝在我面前爬的时候,我也于心不忍,宁愿陪着他麻烦。

正常人一步多的长度对他来说,经常是遥不可及的距离。

常人的一秒到他这里,要变成艰难的半个多小时。

但他操练得很认真,还要求我多加时间。

“这不是你曾经在部队里的训练。”我谢绝他。

“我认为……”他还想启齿,但被我打断。

“这只能改善一点点状况,却不能改变有些事实。”我忍着心里的痛告诉他。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大概能‘走’多远”他每次太过投入和认真,无法自己记录距离。

“一米多一点。”我将长度稍稍夸大了些。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安慰。

在幻肢痛又一次袭来的时候,他咬着手帕,紧闭双眼。

“你为什么就这么倔强”我问他。

“是它们不信我。”他无奈地笑。

“我认为所有的甲士都能够很好的节制他身体每一部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甲士,我现在连自己的大小便都管不住了。”他的语气落寞得让我心慌。

“别怕。”我抱住他,继而却又发现自己也在颤抖。

怎么了这震动似乎来自于大地,熟悉而陌生。

“地震么”我问道。

“别怕。”他揽住我。

然后我笑了,我和他都没有选择逃跑,而是在这愈发强烈的震动中拥着彼此。

再度醒来时,我隔壁的是老熟人李大夫。

他打着石膏,百无聊赖地上着网。

“李大夫”我头有些疼,寒兮呢

“……恩啊!!!梅大夫你醒啦”李大夫似乎特别兴奋,差点挣扎着下床,然后他突然又想了起来,赶紧抓过身边的床铃。

“梅大夫您没事吧”小铃额头上还贴着OK绷。

“我怎么了”我对目前的情况有些茫然。

“您砸到头啦!地震吓死人了,还好没出什么大事,不过你老是不醒。”小铃拍着胸口。

“寒……我是说,陌少将呢”难道一切都只是我的梦

“您这时候还关心病人呢他可惨啦,砸到脊椎,本来就截肢,现在又瘫痪了……”小铃挺同情这个倒霉的病人的。

“他在哪儿”我急急忙忙地坐了起来。

“302……哎,梅大夫,他还没醒呢……”小铃来不及拦住我,我就冲了出去。

我光着脚跑到了302,他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我走过去,看到他突然也睁开了眼睛。

我有些惊喜,却又忽然开始害怕,一切会不会只是我一个人的梦一场

他定定地看着我,很认真,却也很陌生。

我的心突突地跳着,果然,那不过是场梦

“梅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似乎也不太确认那段阅历到底是什么。

“……”我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也怨他,“你刚刚那副的陌生的样子吓死我了。”

“啊……”他有点尴尬,“好久没见你了,想仔细看看你。”

他把“看”字咬得很重。

是了,他一直是眼盲的,明明只是睡了一觉,其实在那个陌生的时空,他有足足五年没有“看见”过我了。

“我有太大变化么”我笑着问他。

“变好看了。”他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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